固阳逸闻轶事(固阳的景点)

更新时间:2023-05-08 05:12:00

固阳逸闻轶事

赵佩麟

一、童年记忆中的固阳

世界上唯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变越美好的东西只有回忆。回忆使人生得以丰润,蹉跎岁月满溢诗情。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居家来固阳是1951年坐着马车从老包头(现包头市东河区)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到固阳城的。

从包头到固阳需翻越阴山,(大青山的一段)土公路要经过阴山的制高点,固阳人俗称大坝。成年后,我才知道这座坝叫什拉淖大坝,海拔1600多米,当时的包固公路真是道路崎岖路难行,大部分是沿着山沟的河床行走,上山后坡度很陡,土路蜿蜒曲折,异常难行。就是这样一条土公路据考证是1846年(清道光26年)包头的商会为沟通达茂旗、中后旗乃至外蒙古的贸易渠道而集资修建的。

解放初期的五十年代,从包头到固阳开始用的是蒸汽机带动的汽车,车上拉着近半车的木头,一路上要有一个小伙子不停地往蒸汽机的锅炉里送木材,到了大坝,车上的人还要都下车推车。没多久这样的汽车便淘汰了。六、七十年代,我乘坐固阳贸易公司的拉货汽车,从固阳到包头东河区也需四个多小时。

现在,这条公路已修成驱车只需一个小时就可从包头到固阳的柏油公路,更是一条通往小康社会的康庄大道。回想当年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奔坝沟古道遗址)

儿时的记忆中,从这条土公路去往固阳县,沿途看到很多人家是住在河床两侧黄土崖上挖的窑洞里。(即现在的忽鸡沟地区) 当年,由于我的年龄太小只是感到好奇,也未曾想到当时的固阳是多么落后的一座塞外小城。

固阳城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印象很深,东、西、南、北四座城门,我家就在东城门南几百米的东山坡下,城墙是干打垒的土墙,很厚很高,据考证,这座城城墙是一九二五年(民国十四年)修建。但由于战争的原因我家来到固阳后映入我眼帘中的城墙已是残垣断壁。只有南城门和东城门保存完整。东山坡上还有用干打垒修的小圐圙,(即现在的烈士塔灵园)据说是日本人占领固阳后修的兵营。(1958年大练钢铁,小圐圙的土墙上挖了好多小闷炉炼铁,把土墙损坏了),南城门在现在的阿拉塔大街和政府大院门前的大道的交汇处,两扇大城门上有好多好多小窟窿,听大人们讲:是打仗时子弹留下的枪眼,现政府大院前原有一条护城的河槽。河槽以南便是郊外了。

(袁玉祥摄影作品)

固阳,当年是乌兰察布盟的首府。盟政府就在现政府的大院,宽阔的大院中间有一个漂亮的特大的蒙古包。听大人们讲:盟长毕勒格巴图就在那里办公。盟委大院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举行博克比赛,吸引着我们这些孩子们去观看,摔跤手们穿着带有民族特色的摔跤服,口中唱着蒙古长调,跳着漂亮的舞蹈,给主席台就座的盟领导施礼后便开始比赛。每两个摔跤手比赛完毕后总要奖给胜者一些红枣、花生、核桃之类的奖品。胜者总是把这些物品撒向观众,我们这些孩子们自然是积极的抢夺者,其中的欢乐难以言表。

在我的儿时记忆中,当年,大院里正在由山西五台县的工人们施工盖圈式的盟委办公房,十几个工人抬着大石墩打地基时的劳动号子声似乎又回到耳边。

阿塔山下是乌盟军分区的所在地,每到星期六,军区就要放映电影,孩子们不顾路途远,总是成群结伴到军区看电影,因当年新城小学的好多学生是盟委和军区干部的孩子,由他们带领,自然方便多了,哨兵们看到我们这些孩子,很少过问就让我们进了军区大院。当年,电影“白毛女”,“列宁在1918”,我就是在军区观看的,至今记忆犹新。

县政府当年在新城小学北门马路对面的大院里,(后为固阳机械厂的大院)是一座简易的土二楼,也是固阳城唯一的二层楼。我们小学生欢送固阳县有志青年参加志愿军的欢送会就在小二楼前面的广场上举行的。

(袁玉祥摄影作品)

50年代的固阳城,当年比较繁华的有两条街,一条是固阳的东街,是固阳县城的主街,另一条是固阳旧城的小街;因小街有座天主堂,朝拜的人很多,一定程度上拉动了小街的商业活动。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财税局;邮政局;王国选的文具店;寇秉义的照像馆……好多店铺均在东街上。

1958年,艾不盖河的一场洪水将旧城沿河居民住宅和商铺冲毁,自此,旧城的小街便萧条了很多。(艾不河将新旧城隔开,一下大雨新、旧城便断绝了交通。直到1985年,政府在这里架设了大桥,固阳新、旧城之间及通往东胜永及后山的交通才通畅了)

固阳西城门外是一个固阳的桥市;(即牲口交易市场)和皮毛市场,但见买卖牲口的双方在袖筒里进行着交易,儿时的我只当看热闹,并不知原委。直到长大成人后才知是为了保密价格而进行的一种交易方法。当年固阳城西门外也是固阳的皮毛集散地;有数家皮毛商行;来自达茂旗;中后旗及固阳本地的皮毛大多在这里集中,然后运往包头乃至全国各地。

固阳城的北门,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城楼已不存在,城墙也都垮塌,北门外便是昆河了,特别是冬天,从阿塔山山泉流下的水使北门外的昆河形成一个天然的大冰场,一直延伸到阿塔山脚下。在那个年代,生态环境很好,常有从北面成群而来的黄羊在这里找水喝。因黄羊在冰面上跑不了,孩子常能抓住黄羊抱着取暖,玩一会便放跑了。因当年固阳人是不吃黄羊肉的。这片大冰场也是我们这些孩子们溜冰嬉戏玩耍的好地方。北门旁的居民大多是城周围乡村的农民,只有几家榨油和磨面的前店后厂的小作坊。

(袁玉祥摄影作品)

固阳城东门外更是当年的一个繁华的地段,东门外车马店很多,从包头方向到后草地做生意的驼队;马车均在这里留宿,我们这些孩子们为了挣点小钱常常到这些马车店揽活,给人家放马;放骆驼。

固阳的“交流会”也常在东门外举办,外地来的二人台剧团;晋剧团、马戏团也大多在东门外搭场演出。东门外的地摊上常有拉洋片的敲着小鼓、小铜镲口中念念有词招揽顾客;耍把式变小魔术卖膏药的江湖汉子为包治百病的“膏药”口吐狂言,欺骗群众,给东门外增添了不少色彩。在那个年代,用草编席子在空地上围上一圈便是演出场所了,没有搭台唱戏一说。直到六十年代后期固阳在中市街口才有了一个剧院。

每到晚上,东街上,东门外热闹非凡,点着汽灯(燃烧煤油的灯)和电石灯(乙炔气灯)的商家和小地摊比比皆是。给二人台演出的喝彩声、马车店老板的迎客声、每五分钱一碗羊杂碎、二分钱一个羊蹄子的叫卖声,声声入耳,记忆犹新。如果有外地的晋剧团、二人台剧团或马戏团到来,更是热闹。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有个叫“大老虎”的马戏团常来固阳演出,给那个年代的塞外小城增加了不少欢乐。

每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小小的固阳城总是热闹非凡,从各乡镇到城里看热闹的村民们人山人海,灯展上的彩灯多为西瓜灯、胖娃娃灯、孙悟空、猪八戒灯等传统灯。晚上放焰火是元宵节的重头戏。当年没有现时的礼花,只有传统的烟花,焰火的重头戏是炮打台湾城,工匠们巧妙地运用传统工艺将解放台湾的愿望运用到焰火表演中,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固阳城东门旁的“民安巷”值得记上一笔,因我家就居住在民安巷。因固阳城的铁匠铺和木匠铺大多在这条街上,固阳人习惯称这条街为铁、木巷。巷北头是固阳的东城门。我儿时城楼依在,我们小学生在城门口拦着过路人在小黑板上扫盲认字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城楼是那年拆除我已记不清了。巷南尽头便是新城小学了。

居家来到固阳县,我家就租住在民安巷一位靳姓人家的一间小房子里,老靳家的院子很大,东、西一排约六间正房,我家住在西边临街的一间土房(所谓土房就是房子的墙全是用干打垒筑成的,没有一砖一瓦)我家居住的房屋建筑很是落后而原始,墙壁是干打垒的土墙,地是土地,有一盘小炕,窗子是用白麻纸纸糊上的,尽管条件很简陋,但由于母亲的勤劳,小屋子总是收拾的很干净。

其余几间除主人居住两间外,都住着铁、木匠铺的工人,院子里搭着一盘打铁用的红炉,有一个小伙子拉着大风箱专门为红炉鼓风,铁匠师傅兼老板是王秉刚,呼市人。他的徒弟有一名叫朱月小,我称月小哥,后和房东女儿靳文花成为夫妻。他们日复一日在红炉上抡着大铁锤锻打着马掌和花轱辘车的大圆钉以及一些镰刀及锄头等小农具。也给过往的车老板修马蹄、钉马掌。

(袁玉祥摄影作品)

我家房后便是几家木匠铺,那个年代,木匠们以做棺材和大躺柜为主;不生产现代时髦的各类家具,同时制作一些耕地的犁,锄地的锄把等农业生产的工具。

合作化以后,这些铁匠铺、木匠铺都成为公私合营的铁、木器厂。随着时代的进步,固阳成立了机械厂、拖拉机厂。原固阳县机械厂,固阳县拖修厂的很多工人都是我儿时称大爷和叔叔的铁匠、木匠,有的后来还担任了工厂的领导。

(小插曲:我曾到宁夏西北影视城参观,镇北堡是银川市郊的一个古老的西北小古堡,是作家张贤亮发现这两座古堡并创办了镇北堡西部影视城,镇北堡西部影视城已成为‘中国古代北方小镇的缩影’这里的一切使我回到了儿时的记忆中,我家住的房子,和影视城的小土屋何等相似,固阳县城的东山坡如果保留下来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只可惜缺少一个张贤亮式的人去开发。)

每逢过春节,母亲总是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进行大扫除,用白粉刷家,用一些腊花纸糊一圈墙围子。父亲一来工作忙,二来从不做家务。所以,家里搞卫生的担子全在母亲身上,姐姐比我长五岁,能帮母亲干点活,我只能帮点小忙,由于卫生条件太差,跳蚤叮得身上经常有包,奇痒难忍,那个年代也没有驱虫药,母亲只能到西水地的菜地里摘一些豆角叶子,晚上沿墙边铺上一圈粘跳蚤。

住在这简陋的土房子里,给我印象较深的是安全性太差,1958年,固阳遭遇了历史上罕见的大雨,艾不盖河洪水猛涨,旧城沿河住户大多被洪水冲垮。我家住的土房子哪能经得起大雨的侵蚀,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万幸的是老天保佑,房子还未倒塌。

由于我家住的院子在固阳县城的东山坡下,东山坡上当时的生态环境很好,草长的很高,每到夏季,狼独花、马兰花盛开。刺猬、小蜥蜴、经常可以看到,孩子们抓着玩。童年的天真和乐趣在东山坡上留下美好的回忆。小雨过后东山坡上还能拾到不少蘑菇,马勃(也是菌类能止血),我们一些小孩在山坡上玩捉迷藏,躲在草丛里别人是看不到的。只是到了晚上,东山坡上的土圐圙墙上经常有成群的狼在嚎叫,让人毛骨悚然。

母亲对动物的喜爱和呵护是我一生中难以忘怀的。除了猪、鸡、还养了好几只猫,其目的主要是让猫抓老鼠。干打垒的房子老鼠最易打洞,所以屋子里的老鼠很多,特别是在放米面的箱子里,老鼠是常客,不养猫是不行的。

(袁玉祥摄影作品)

在我的记忆中,固阳县五、六十年代的冬天特别冷,零下二十五六度,三十多度是常见的气温,冬天下大雪把家门堵住也是常有的事。是我从窗子爬到院子里把雪铲开才能出去。加之屋里的保温条件又很差,又没钱买好一点的煤,生活确实是太艰难了。

为了省钱,姐夫和我推个小平车用两盒“金钟牌”香烟到毛忽洞的小煤窑换一小平车质量极差的煤;我去我家房后院木匠铺向木匠叔叔大爷们要一些刨花、锯末和碎劈柴取暖已是很不错了。(房后的一家木匠师傅姓银,另一家是张二宝,他们都是萨拉旗人,和我家相处的都很好)

母亲怕我冷,睡觉前,常用火熨斗在我的褥子上烙一会儿驱寒,母爱的伟大在我成年后才体会得更深刻。

小猫晚上总是在我的脚下睡觉,或是钻到我的被子里,呼呼地唱催眠曲,使我早早入睡。老年人常说:‘人老惜子,猫老吃子’,有一 年,我家的母猫生小猫,小猫刚一出生,老母猫就开始吃它生下的小猫 是我和母亲抢救及时才存活了几只,不然,恐怕都要吃光。是过度的亲昵使这种动物如此残酷,还是有别的原因使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是在我的一生中是始终抹不去的记忆。

我家的猫和鸡是很少喂食的,猫抓老鼠和其它野味,鸡在东山坡吃蝗虫、瓢虫(孩子们称打灯牛牛)和草籽,更有意思的是大猫和公鸡经常从东山坡上抓回小蛇给小猫和小鸡吃,而小鸡的天敌—老鹰常常盘旋在院子的上空,冷不丁总要抓一个小鸡腾空而去。为此,母亲很是生气和可怜那些小鸡。可见固阳县当时的生态环境是很好的。

刚到固阳县,全县没有压水井,更没有自来水,我家西边的大院里有一口辘轳井,全家的吃水问题是由我和姐姐两人抬水承担,由于年龄小,专门买了一只小洋铁桶由我和姐姐抬水,我和姐姐力气小,绞辘轳力不从心,特别是冬天,井口全是冰,很危险,常常是一位好心的马大爷给我们从井里打上水,倒在我们的小桶里,马大爷和我们是隔路的邻居,只有一只耳朵,据说另一只耳朵是过城门时发生纠纷被日本兵割掉了,所以常年用一条白毛巾缠着头,他的儿子马成功曾在七十年代担任固阳水利局的局长,这件事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印象实在太深了。

后来,父母亲为了我和姐姐的安全不让我和姐姐到井上抬水了,花钱买水吃,六十年代初,县城的东街上有了压水井,安全了,我也长大了,家里的水就由我到压水井去挑了。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无法理解冬天挨冻的感受;也无法理解到辘轳井挑水的艰难。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固阳城的变化日新月异,现在,固阳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固阳城现在高楼林立,自来水和暖气通到了家家户户。固阳人民正在奔小康的路上阔步前进!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当我们回过头去望一望固阳这片热土,原来它已经承载了太多的过去,历史需要铭记,过去不能忘记。童年的记忆让我的生活更加丰润,也更使我珍惜现在的生活,这就是我写作的初衷。

二、庚子年的固阳

说起固阳的农历庚子年,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即公元1960年, 固阳县和全国一样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加之当年苏联追逼朝鲜战争时的中国货款,撤走援华专家,停建了中国的国民经济重点项目;使中国的经济雪上加霜,在众多影视作品中,我们都看到:在那个困难年月,毛主席、周总理主动不吃肉,勒紧裤腰带渡过难关,包括为国家搞原子弹的科学家都得不到温饱,更何况平民百姓呢!

盘踞在台湾的蒋介石集团利用大陆的困难时期,派遣特务到大陆活动,煽动对党和政府的不满,其中在伊盟和固阳地区搞颠覆活动的一名特务郭拐子利用国家困难时期,煽动民变,在固阳新建、下湿壕地区鼓动一些无知农民准备抢夺公社武装部的枪支发动叛乱。因当年下湿壕地区属固阳二区,所以也称“二区叛乱”。所幸的是叛乱未能成型,正在准备蠢蠢欲动时期就被破获了。但也给固阳城带来一定的紧张的气氛。

(袁玉祥摄影作品)

时年,我正在读初中三年级。记得一天我们正在上晚自习,(具体日期忘记了)下晚自习后,学生们正准备回家。突然学校让我们晚一些回家。学生们当然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等了很长时间我们才可回家,走出校门但见校门前的路两侧全站着手持步枪或木棍的民兵。后来才知道是发生了二区叛乱。在当年可算是固阳的一件大事了。自此以后几天,固阳城区带有警笛的警车不断在固阳城穿行。听大人们讲:是抓捕叛乱分子的警车。

事态平息后,固阳县政府在原文化馆举办了“展览”,供市民和单位参观。学校组织我们学生去参观了展览。展出的展品有准备叛乱使用的“反共救国军”的大旗,叛乱用的联络书籍,武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展览给我们这些学生上了一堂活生生的阶级斗争教育课。

随后的一段时间,固阳县在职工俱乐部召开了对八名叛乱首领的宣判大会。公开镇压了为首的反革命分子郭拐子。当年的二区叛乱也曾牵连了一部分受蒙蔽的群众,以新建和下湿壕的农民居多。也牵连了个别干部。我在固阳水利局任局长时,我局下设机井队的一位干部尚★★当年是新建公社的一名公安特派员,嫌疑人准备利用喝酒夺取他的枪支,因抓捕叛乱分子时,他和几个嫌疑人正在公社一块儿喝酒,因此被清理出公安队伍,审查了多年。

三、清理阶级队伍在固阳农、牧、林、水科:

1968年12月,我大学毕业,毕业后先到乌梁素海军垦农场锻炼,1970年,我被分配回固阳县畜牧兽医工作站。时年,文化革命虽已是后期,挖“内人党”运动已给固阳带来很大的伤害,但固阳县仍实行全面军管,但以阶级斗争为纲,清理阶级队伍仍是工作的主线。当年固阳县农、牧、林、水是一个科。我报到后的一天晚上,畜牧兽医工作站召开大会,批判“阶级敌人” 。被批判的对象有原站长严★★,原固阳林场的场长王★★,还有带上坏分子帽子张★★,反革命分子马★等七八个人。现场气氛激烈,火药味十足。被批判的几个人弯腰站在前面。有位从东北分配来的造反派李★★手拿镐把不由分说地朝这几个被批判对象一顿乱打,打到严★★身上时,镐把被打断了……这一刻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因农、牧、林、水科是一个大科“阶级敌人”很多,足足有三、四十多名,其中不凡是历史上有污点的,作风不好的,业务技术上的权威人士、文革中说错话的……。这些人被统一关在原水利工作站的仓库里。(即科属群众专政指挥部)

一天.农、牧、林、水科的科长找我谈话,让我去农、牧、林、水科的群众专政指挥部管理这些被关押的人,(指挥部就设在现政府大院东侧一个独立的小院里)刚参加工作,服从组织的安排是我的信条。

“群专”就设在水工队的车库里,我到任时,一位刚分配到科里的乌盟农校毕业生正拿着皮带在车库的人群中巡察,看到哪个人不顺眼就用皮带抽打几下。随后让我给这些人讲话,因我刚参加工作,对科里的情况不了解,对被管对象的情况也不了解,只是原则地讲了几个问题,其中的两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现在搞群众运动,你们肚子里没寒气,别怕冷风吹。你们所做的事要想人不知岂非己没为”,意思是让这些人在当时的形势下正确对待群众运动,交待自己的问题,讲话结束后却受到了当时军管的一位张班长的批评,说我是右倾机会主义的讲话,我当年年轻气盛便回子他一句“你知道什么叫右倾机会主义?”散会后我便找到科长,说我干不这工作,便再未到群专上班了。

我写了上面这段当年发生在固阳县农、牧、林、水系统清理阶级队伍的小插曲,是当年固阳县清理阶级队伍的缩影,县里还有一个全县的群众专政指挥部,设在东街上。,"清理阶级队伍运动"是文革"极左"思潮的重要组成部分。可见极左思潮当年在固阳是盛行的。

(袁玉祥摄影作品)

随着文化大革命的结束,清理阶级队伍的运动宣告结束,落实政策提到了议事日程,我也参与了落实政策的部分工作,记得当年带着原畜牧站张★★是否坏分子的问题到集宁外调,(张★★原在乌盟兽医站工作,只是当时一位盟兽医站的负责人在会上批评张★★在生活作风上的一些失误,说你的做法象个坏分子),张★★调到固阳后便背了多少年的坏分子帽子,原乌盟畜牧局的档案局中对张是否定性为坏分子没有任何记载,张在文革中受到残酷斗争,直到清理阶级队伍时仍是被批斗对象。

值得庆幸的是当年在农、牧、林、水被关押的人绝大多数在运动后期得到了平反,(包括那些怀疑是内人党和反革命的人)有些人后来还受到了重用,担任了县级、科局的领导职务。

四、固阳的深挖洞运动:

1969年8月,中共中央正式决定成立全国性的人民防空领导小组,各省、市、自治区也纷纷成立各级人防领导小组,在全国广泛地开展了群众性的挖防空洞和防空壕的活动。1972年12月10日,中共中央在转发国务院11月24日《关于粮食问题的报告》时,传达了毛泽东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

加之当年中苏关系破裂,苏联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并叫嚣要对中国使用核武器,固阳县地处祖国北部边疆,如发生战争自然是前线了。固阳县的深挖洞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展开的。正规部队在秦长城一带开挖高级战备工程外,现已是固阳秦长城旅游景点的一部分。

(袁玉祥摄影作品)

1972年,固阳县的全民都参与了挖地洞的运动,由县人武部统一规划,各单位分段包干,县城掀起了轰轰烈烈挖地洞的热潮。各单位停止了工作,每人每天两个馒头,在那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没有任何机械作业的工具,地洞完全是一锹一镐完成的。其艰苦程度可想而知。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各学校都参与了挖地洞的劳动,大一点的学生还能使用铁锹、铁镐。小学生们则用小簸箕往外运土,特别是三完小的小学生们,他们干活的场面让我至今记忆犹新。他们的口号是:“我们的小簸箕,赛过铲土机”,让我看到这种场面后很受感动。我们现在看到的“固阳地下长城”就是在那种艰苦条件下完成的。县委大院的地下指挥所、固阳县医院的地下医院,工程的宏大是可观的。

除县城的国防工程外,固阳县还在苏木公社的绍卜亥搞了国防工程。农、牧、林、水系统由我带队亲历了苏木绍卜亥国防工程的建设。同志们住在窑洞里,由固阳中学的一位厨师给我们做饭,副食品就是白菜加土豆。在绍卜亥的山沟里选择了多处隐蔽地点开挖防空洞。由县武装部的一位蒙族部长亲临指导(那位部长名字大概叫占不拉,我记不清了)从防空洞到山顶要有通气孔,这是工程的必须要求,也是个技术含量较高的活。我带领的农、牧、林、水施工队克服种种困难,付出了极大的劳动强度,顺利完成了三个防空洞的建设,现在想来一介书生能完成这一壮举精神力量是不可估量的。

在全县整体国防工程的施工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塌方等事故,此时此刻,让我回忆起那个年代的同志们吃苦耐劳不怕牺牲的精神是永远应当传承的,更不能忘记那些为国防工程献身的同志们!

作者简介

赵佩麟,1958年-1964年固阳中学读书,1968年12月内蒙古农牧学院毕业,1968年12月——1970年初乌梁素海军垦农场锻炼,先后任固阳县政府办副主任,固阳县科委书记 ,固阳县教育局党委书记,局长等。2001年编入当代中国人材库第四卷(中国改革发展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