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萨到尼泊尔(拉萨 尼泊尔旅游)

汽车取代了牦牛，穿梭于高耸入云的公路上。从西藏拉萨到尼泊尔加德满都，一条堪称鬼斧神工的“友谊之路”不断延伸，正在或即将改变无数人的生活。

没几分钟，扎西就吞下了一碗糌粑。糌粑是一种传统食品，往往就着奶茶一起食用。扎西查看了一下工头扎沃给的通行凭证，片刻功夫后，他接替了两位刚刚从四千五百公里外的上海赶来的司机。拉萨，这座高原之上的魔力之城，吸引了大量商贩。易碎货品通常用火车由青海格尔木运送而来，那里也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铁路——青藏铁路——二期工程的始发点。其他货物则是通过卡车运输到拉萨。

拉萨，雪域高原上新与旧融汇之处，山上的布达拉宫几百年来依然固我，山下的城市却始终在发生着改变。

从前，货品会从拉萨，通过一条蜿蜒而危险的道路输往尼泊尔和印度。而如今，一条壮观的新盘山公路，成为了当地的一条重要纽带。扎西将要走的这条公路全长八百一十五公里，沿路建起了新的城市、停车场、酒店和仓库。仓库中有各类产品：手机、餐具、纺织品、鞋子、玩具……仅在2013年，这条公路带来的贸易额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亿美元。

扎西的车经过了拉萨西郊的最后一个检查站，然后以八十公里的时速行驶在一条新建的公路上，路况很好。2006年的时候，他需要在一条破破烂烂的公路上花费三个小时，行驶一百公里才能到达拉萨贡嘎机场，而如今只需要四十分钟。中国工程师在大山中间开凿了两条隧道，在雅鲁藏布江上建起了一座连接两岸的大桥。他们还通过植树造林来改善山谷环境，防止水土流失。每到秋天，成千上万的树叶将山林染成金色。

一列火车正行进在青藏铁路上。

公路沿着绵延的吉河延伸向前，越过第一个山口——冈巴拉山，然后海拔逐渐降低，来到壮丽的羊卓雍湖——这是全中国风景最为秀美的湖泊之一。汽车沿着湖的左岸一路行驶，大片蓝绿色的湖水让人惊叹。再向前到了浪卡子，那里有阳光普照的平原，一些小村落出现了。这里的房子豪华美观，墙面是白色的石头，窗户的外框颜色各异。它们看起来似乎是旧时的房屋，但实际建造年限却不长，建设规划也颇为用心。一条条被高高挂起的经幡向外界显露着旧日的影子。

绕行羊卓雍错湖的公路—沿途可以欣赏全中国风景最为秀美的湖泊之一。

我们的车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峰，道路继续在高山中延伸。越过海拔五千米的卡惹拉山口，就来到了位于山谷中的江孜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是当地的第三大城镇。与海拔更低、气温更高的日喀则相比，江孜镇的当地特色与风俗，显得更加原汁原味。

在这里，你还可以看到一些极富历史感的建筑空间：高坡之上是空空如也的宗堡，山坡下，赭色外墙的白居寺充满了庄重感，每年藏历四月，朝圣者会沿着山丘向上攀爬，一直到挂着巨大唐卡的围墙。在当地人常去的茶馆，人们弯着腰，围坐在矮桌旁，气氛舒畅。那里供应的牦牛馅饺子和传统藏式汤面，一向深受客人的欢迎。

江孜，高高的宗堡富于历史感，飘扬的经幡则保留下许多地域风味。

在进入日喀则的时候，公路和格尔木至拉萨的铁路线交错而过。这座城市周围是星罗密布的麦田和青稞田，市区道路两旁布满了玻璃外墙的大楼、服装店、汽修厂……日喀则如今是西藏第二大城市，这里的扎什伦布寺是历代班禅的灵塔所在地，朝圣者们络绎不绝。桑珠孜宗堡内的僧侣们优渥生活显而易见。完成每日的早课后，他们三三两两下山来到几吉朗卡路，去“卓玛茶馆”喝上一杯茶，或者吃上一碟糕点，然后再一路闲逛到市中心的大商场……

公路途径日喀则，西藏农民正在道旁农田里收割青稞。

我们的行程继续，扎西的车穿越一片高原上的沙漠。这里寸草不生，地表满是千万年前冰川与河流刻下的印记。在秋日里泛红的草原上，一群牦牛正吃着草，女人们正在捡拾牛粪，为冬天的到来做准备。远处一个长而陡的斜坡上，有一辆车翻在了沟里，车上装的拉萨啤酒都打碎了。

左侧是一个急弯，绕过后，珠穆朗玛峰陡峭的北麓和八千多米高的卓奥友峰就呈现在了眼前。岗嘎镇已经不远了。这座孤零零的小镇海拔四千两百米，在游客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因为它既靠近世界最高峰，又可以作为登山的营地。岗嘎镇的公路十分平坦，因而这里也经常举办各种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巡回赛，很快还将举办悬崖跳伞赛。

这里是公路的世界之巅—公路紧贴着牦牛行走的冰原。

沥青马路绕过朗果村。这是一个传统小村子。诺增和昌当这两位退休老人辛勤地守护着一个废弃的寺院。这座小小的建筑隐藏在蜿蜒、交错的小路之中，几个世纪以来，香烛燃烧产生的烟雾染黑了墙面，暗处红色的拜垫上落满了灰尘，就像许多记忆一样，慢慢变得黯淡。曲乡是抵达边境前的最后一个检查站。

往前，公路很快分出了两个方向：向右，通向冈仁波齐山和中国边境；向左，则继续向上攀援至加乌拉山口——这是公路的世界之巅。沿途的风景极为罕见，公路紧贴着有牦牛行走的冰原，再向上，就是一片积雪覆盖的平地，一群妇女正在五千两百四十八米高的海拔上清扫道路积雪。在下到聂拉木山谷之前，前面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狭窄裂层，里面没有任何光线进入。道路只得在山崖边延伸，冲破茂密的桤木，掠过咆哮的瀑布，最终通向聂拉木县。后者作为一个中转站，为从南部去往拉萨的游客提供一个平台，以适应高海拔的环境。

车过聂拉木，公路变成了曲折的盘山路。

长长的卡车队伍停在了峡谷中的樟木镇，这里是边境，也是扎西此次行程的终点。整个樟木只有一条路，它就像一个永久性的工地，人们推倒破破烂烂的房屋，新建气派的楼房。整条路长七公里，沿途充斥着嗡嗡的吵闹声，边境贸易带来的利润滋养着这里。路旁的酒吧、宾馆一家挨着一家，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机构和商店。商店内出售的商品五花八门，既有仿冒的瑞士表又有草药店出售的药材。从这里到海关只剩下几公里路程了，但道路狭窄而拥堵，路旁是涓涓的细流和大簇的杜鹃花。

科达里是中国和尼泊尔边境上唯一的开放口岸。首都加德满都离这里只有一百二十公里，但汽车需要沿着“友谊之路”的延伸段“阿尼哥公路”再行驶六小时，而且一路颠簸。每天，当地司机们要驾驶着“仿佛不知疲倦的”塔塔牌卡车，穿越这条坑坑洼洼的公路。不久之后，中国工程队施工完成后，这条路会变得宽敞而平坦。高原上的阳光慢慢退散了，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变得朦胧。

加德满都，到处是采风的游客，其中中国人的数量可观。

路边，甚至是路上，几户人家正在筛大豆，收成十分微薄。羊群在一旁的沟边慢慢走着。沿着危险而曲折的道路，司机们最终会到达巴克塔普尔——曾经的王城如今被改造成了一座旅游城市。昏暗的光线中，新建筑成排而立。公路沿线是密布的仓库，这里也是卸货的地方。一群小货车向加德满都的老城区分散开去，一旦到了黎明，等待它们的将是漫长的堵车。那座十年前的宜居之城已经变成了混乱不堪的大都市，即便是郊区也杂乱灰暗。毫无疑问，随着公路的贯通，中国，已经不再那么遥远了。

节选自《友谊之路：穿越世界之巅的故事》

撰文/埃里克·巴塔伊

摄影/赛尔日·西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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